远处有高楼
十二
看着凌远脱下手术服走出手术室后，明楼也准备回病房歇下，偏不巧的听到旁边两人窃窃私语，不禁皱眉。
一人说道：“这儿手术都成功了，第一医院这次处理的堪称完美，还有什么新闻可看。”
另一人说道：“今天这里的一切都太过于完美，可是我偏不相信十全十美，有不足才正常！”
“那随你。”
那说话的其中一人正好就是在急诊楼下截住李川奇提问的那个女记者，听着那口气中的尖酸仇视心态，明楼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做出伤害凌远乃至整个第一医院的事情！
于是，明楼悄悄的尾随过去，看着那女记者甚是鬼祟惺惺作态的样子，明楼心中闪过一道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般，忙跟上去。
熟料，到了手术室外还没注意那女记者，倒是让手术室外那一幕给惊住了。
明楼听见其中一个老汉愤怒的吼道：“你！你就是个庸医！你就是个杀人凶手！”
“爸，你别说了！”旁边男子劝道，却不料被那老汉一手挥开，吼道：“你闭嘴！说了让你被给她治，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我的大孙子却被弄成这样！你们医院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被责骂的女大夫明显上了年纪，在听到庸医杀人凶手的那一霎那，手中的听诊器重重的放在导诊台上，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在给我说一遍！”
一听到这话，那老汉顿时怒上心头十分嚣张愤恨的骂道：“我说的有错吗！你别以为我们当病人家属的不知道你早就不是什么妇产科主任了，你已经被医院免职了！你弄死了人家没出声的婴儿，对吧！你逼疯了人家的女儿，你还弄死了人家的老太太！”
这话一出，女大夫瞬间面色惨白，一种莫大的心慌席卷而来，还未走远就被那老汉一把拉住：“你别走啊！我说的有错吗！你就是一个杀人凶手！别敢做不敢认！这还是人吗！”
“闭嘴！”此时的廖主任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慈祥，一怒转身怒道：“你方才说的这些话，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这话还没说完，就见怒及的老汉再次骂道：“你就是一个杀人凶手！”说罢一怒之下竟那样直接用手狠狠的一把推过去，毫无防备的廖主任就这样顿时平衡的撞倒在墙上。
明楼顿时心中一凛，情急之下忙上前一把扶住廖主任，眼神如刀般的刮向那无理取闹的老汉：“你到底在干什么！医院不是让你们这些人在此撒野的！！”
一声怒吼和浑身上下散发的强大气场让刚刚还嚣张胡搅蛮缠的老汉一下子就给镇住了，偏那人还很不识趣没一会儿就反映过来又看到明楼身上穿着的又是病号服，立马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帮着杀人凶手说话！我说的有什么不对！我要投诉你们！”
“我算什么东西？”明楼起身，冷冷的看向这不识好歹的老汉怒极反笑：“我明楼活了近四十年，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说，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声音虽然依旧平和可让人听来却是打心坎的森寒，在这样如刀般的目光逼视下，饶是再胡搅蛮缠不明事理的老汉也吓得腿脚发软，尤其还是听到自己儿子带着颤意的叫声：“明··明楼，你··是上海前前任市长，爸，您闯··大祸了！”
“这···这···”
“看你是个老汉，我不予你计较！但是，日后若让我再发现你们在医院胡作非为任意打骂医院任何人士，休怪我明家手下不留情！”
人善被人欺，这老汉明显就是个吃软怕硬的家伙，被明楼这一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大孙子也顾不上看了忙拉着儿子跑了！
可事情远远还没结束，就在明楼和赶过来的林念初一起将廖主任扶起来，廖主任脸色惨白手捂住胸口，一看情况就不好，林念初吓得差点眼泪流出来，惊慌的叫道：“廖老师，您怎样了？您哪儿不舒服。”
偏在这时，走廊的那一边，一个女的跑过来焦急的叫道：“林大夫，林大夫，你快过来看一下宝宝吧，他好像情况不好，你赶紧过来看一眼啊！”
那人正是明楼一直跟踪着的女记者，这一声让廖主任情绪稍微镇定了点，一看林念初还伫在这儿一脸焦急，忙厉声喝到：“这是在干吗！怎么还不过去！你应该站在你自己的岗位上！！！”
“廖老师···”林念初眼眶满是担忧，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廖主任一声喝道：“快去！”
明楼看着女记者眼中一闪而过的喜色，顿时明白了什么！要是换做别的大夫他肯定不会这样担忧，可这个叫林念初的偏偏却是凌远的妻子！身为一名医者，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堂而皇之的将一个刚出生的早产儿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人！
这无论放在哪儿，哪怕事出有因，也绝对是个不能抹杀掉的失职。
明楼想上前用自己的身份压住那女记者让她别擅自报上去，可看着身旁廖主任的状况，实在是让人揪心无法分身，眼睁睁的看着女记者带着一丝窃喜而去。
“廖主任，您没事吧。”最后明楼还是决定以眼前的事为重，扶着廖主任做到一旁的椅子上，安慰道：“方才那事您不必挂在心上，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您绝对是一名值得人尊敬的好医生。”
廖主任抬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冷静而不疏远，沉稳持重眼中带着担忧看着她，让廖主任心中一动，仿佛方才发生的不快真的消去了般，眼中泪中带笑很诚恳的笑道：“谢谢你。你是？”
“我是明楼，凌远的朋友。”
在听到凌远这名字时，明楼看见廖主任的眼中有刹那的黯然，心中却知她意，凡事不说破，他只希望在这些凌远非常看重的人心中，能消去一点对那人的不理解，能静下心来理解那个年轻的院长不得不为之的那些看似无情却正确的决定。
“小远，是个好孩子好医生，我从没有怪他，我理解他在那个位置上做了有很多我们不能够理解的事，可我还是相信他，能把第一医院带好。”
“恩，廖主任，谢谢您。”
“谢我？”廖主任疑惑的看了一眼明楼，眼中温柔慈祥，让人心生温暖。
明楼说道：“我是代替凌远谢谢您，谢谢您未曾怪他，我也相信他一直是个好医生，还请您一定不要对他失望。廖主任。”
男人说起凌远时眼中满是宠溺和一丝太明显的爱意，廖主任身为过来人，这样的目光她焉能不明白。
这个男人，看样子是爱小远爱得深啊。
当凌远接到廖老师被推的消息的时，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谁料撞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其乐融融”而且甚是温馨的一幕。
明楼对他遥遥一笑，四目相对彼此竟能第一时间了解对方所想，凌远看着廖主任已经逐渐平静下来的样子，心中的那份惊慌和担忧顿时消去大半，又听明楼说道：“这儿有我在，今天事多，你赶紧去处理别的事，一切勿忧心。”
“恩好，谢谢。”眼中满是谢意，深深的谢意，又走到廖老师面前蹲到，十分歉意的说到：“廖老师，很抱歉，我先去下面送下市长，让明楼陪着您，我晚点就过来。”
“恩，你去吧。”
第一医院一楼大楼下，凌远带领着所有参加手术抢救的医生一同下楼欢送前来视察的李川奇市长。
“凌院长，今天我们为了一场突发的大型事故突然而来，可看到的仿佛却是一个早已准备好了的医疗团队。太完美了，在上海完全可以称的上是表率作用。”李川奇很是欣慰的说道，今天这趟总算是不屈此行，凌远确实是个奇才！
“李市长您夸奖了，我们医院本身年门诊量就是全市最高的，所以为此我们特别要求了普外心内这些科室四线专家负责制。我们总值班室接到电话的五分钟内普外四位专家组长就已经接到了通知，其中两位二十分钟之内就已经到了。”
“是啊，在这方面我早有耳闻，进你这个第一医院很难呐。”
凌远浅笑眼中满是骄傲，笑道：“我们第一医院压力是全市最高的，可是我们的工资也是全市最高的呢，不信您问问我后面的那几位。”
李川奇哈哈一声笑，不用看他也知道凌远身后的那些医生们各个笑的脸都开了花，他今天很是佩服凌远，笑道：“这就是让凌院长闻名卫生部的那个精品服务要有精品收入的理念吧。”
身后的陈局长听到这话，也是欣慰一笑，凌远多年来的努力在今天算是初步有了成果，真不愧是他的得意门生。
“如果我的专家一下班就考虑如何去抢购低价猪肉，那我这个院长当得不好，可如果说通过我们的高工资可以让他们把家务外包的话，我们想征求他的医学判断的时候不能随叫随到，那肯定不能成为我们第一医院的员工。”
这话一出，不止李川奇笑了，就连凌远身后的那些医生们也洋洋得意的注目凌远以最崇高的敬意，三牛更是一脸笑意自豪的看着眼前的老同学，这人就是太能干了！
“很好，不管有什么动力，有了第一医院这样的水平，他就不简单。我替伤员和患者群体谢谢你们。”
重重握住凌远的手，给予这次第一医院大抢救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可，就在李川奇市长和部门人员离去之后，一个人又窜了上来还是个女记者，她面色凝重严肃的向当着凌远和卫生部门领导的面，说道：“凌院长，有一些问题我必须要跟卫生部相关领导好好谈一谈。”
而同时在医院的另一角，林念初颓败伤心欲绝的靠在墙壁上，低垂着头身子不停地颤抖：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她作为一名医生，到底尽到责了吗？这么一场本来圆满的大抢救可就因为她，抹上了一个大黑点！她··她又给凌远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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