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七公子

番外篇——归来

翌日清晨,天微亮凌远就醒了,睁开眼的第一幕,映入他眼帘的就是含着笑,温暖又讨喜的看着他的大儿子平安,旋即被那一双手紧紧的抱着,听着孩子那难掩兴奋又夹杂着一丝丝小委屈的声音:“爹爹,欢迎您回家。”

这久未出现的温暖的怀抱,让凌远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他心里有感动,更有着对着孩子的抱歉,从小到大他的平安就异常的乖巧懂事,帮着他们这对无良夫夫照顾弟妹,衣食住行,勤俭持家样样都拿手,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这个大儿子在家中的威信远远是超过了他和明楼的。

每每想起这些事,都会让凌远浮现出难得的羞赧之情,他和明楼也就更加的心疼这孩子。冯缈已经走了三十多年了,他也实现了当初对一个母亲的诺言,完成了她最后的心愿。平安不仅仅是他们最骄傲的儿子,更是一名出色的医生,是一个继承了他衣钵,继承了他理想与信念的后继者。他很骄傲,也很幸福。

“平安,对不起,这么多年来,苦了你了。”凌远的手轻轻的拍着孩子肩膀,又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抚摸,指尖触到了他那已有些许发白的发丝,心中蓦地升起了一股感叹和怅然。

一眨眼,这孩子都已经四十多岁了,再不是当初那个怯怯的攥着他衣袖叫他院长叔叔的小平安了,与他初识的画面,一幕幕的在眼中浮现,眼中闪过了一道欣喜和怀念。

这目光,让平安看着也更加的心疼,尤其是在听到他那句抱歉时,他就再一次的将那有点单薄的身子抱进了怀里,像曾经他父亲那般紧紧的搂住他带给他温暖和鼓励,他说道:“爹爹,您不用说对不起,您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对我们而言,您能回来就是最大的幸福。爹爹,以后别再走了,好好的守在我们身边,这回换我们来保护您,好吗?”

这不仅仅是对父亲的承诺,更是我们做子女的心中最大的愿望!

“恩,好。”

这话他虽未说出,却已让凌远明白了他的心,任他抱着应道,眼角一颗泪珠欣慰的滑落,空气中透着安宁与幸福。

门在这时候又开了,一进来就又看到这一副父子相拥你侬我侬的画面,明朗挑眉一笑,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来,一眼的促狭,故作夸张道:“哟呵,这是谁啊?我的好大哥,您是何时悄无声息的冒出来的?咱爹这两天都不知道被人熊抱了多少回了,您好歹也顾忌点他的身子,唉唉唉···”

说话间连连摇头,嘴里还叼着一根烟,一缕青烟渺渺,模样甚是惬意。

只见他又说道:“行了,大哥你也该放手了,在抱下去咱爹可就真的要憋过气了,一个个的怎么那么喜欢上演父慈子孝这戏码,真是,唉····”

闻言,平安先轻轻的松开怀里的人,然后朝那不省心的某人狠瞪过去,见那一副嘴叼一根烟还不忘瞎掰的纨绔公子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登时放下脸色,表情瞬间严肃了,在训斥的话未说出口之际,明朗忙掐掉手里的烟,讨好的说道:“好了好了,两位,我不抽了还不行吗。早饭已经弄好了,还请您们二老移步,我先走了。”

说罢摇了摇头笑呵呵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对自家大哥说道:“大哥,您家老丈人已经在花园里和姑父打太极了,你们也快点,上午咱们还得去陈爷爷家呢。”

待人走远了,凌远和平安相视一笑,都有点无奈。饭厅内,明镜纪念明朗三个人在饭桌前等着他们呢,几个孩子也都依次坐着,瞧见他俩来,都甜甜道了一声好。

凌远看着欢心,坐到了明镜身边,笑着说道:“大姐,早上好。”

虽是简单的一句话,却温暖着听着的人,明镜握住了那一双手,看着那苍白消瘦的面容,心里感伤,她想起了曾经,想起了曾经的每一个早晨,她的身边坐满了家人,那时候有小远,有阿诚,有贵婉,有孩子们,最重要的是还有她的亲弟弟——明楼,他总爱用那温柔又讨好的声音唤她一声:“姐姐,早上好。”

如今,那个爱唤她早上好,有着温暖笑容的弟弟,却不在了,幸而,小远还在。

眼眶微红,抚摸着凌远的手,久久的不说话,凌远也回握住那双手,忍下心头的悲楚和那份怀念,安慰道:“大姐,明楼是走了,可您还有我,我会代他那份,一直陪伴着您。小远答应您,再也不离开您,不离开这个家。”

这是回来后,凌远第一次提及明楼的名字,眼中漫漫的温情和曾今熟悉的坚定,他是凌远,是曾今第一医院的院长,他更是明楼的男人。

这次,他再也不会再逃了。

凌远的话安慰着明镜的心,她不再感伤了,她感到很幸福,能等到小远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可别在食言了。”

“恩。”

两人目光微微一笑,纵有千言万语尽付一笑中。旋即,明镜又将目光移到了平安身上,有点心疼的说道:“你这孩子又是大半夜赶回来的吧,你年纪也不小了,别跟你爹爹那样不爱惜身体。才睡了几个小时,先吃点东西,在给我去睡会,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闻言,平安呵呵一笑,搬了个凳子坐到明镜的身边,亲昵的挽起她的手臂,非常没脸皮的撒娇道:“姑姑,我身体好着呢,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爹爹,不会再让您操心了。”

说罢还不忘像小时候那样将脑袋靠在自家姑姑的肩膀上,又是蹭蹭又是卖乖,看得明镜无奈一笑,这孩子自小就是这么的讨人喜欢。

嗔怒的骂道:“行了,孩子们都还在呢,注意点形象!”

果然当平安抬起头时,就看到四个孩子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充满了新奇,尤其是自个儿子那来不及翻回去的白眼,被平安看到了,回了一记狠狠的眼刀,却见凌如松丝毫不怕的耸耸肩,还朝着自个叔叔眉来眼去露出那贼溜溜的笑意,看得平安又是一阵火大,暗暗下定了决心:决不能让松松在那不着调的明朗身边待久了!不然带歪了,哭都没地方哭!

明朗呵呵笑,喝完了手上的一碗粥,又抱起一旁像小大人似得一板一眼吃粥的小家伙,问道“你这小东西怎么不跟你爹妈回去?姐也真是心大,只顾着过她夫妻俩的二人世界,动不动就把她儿子往我家里丢,小一笛,我看你干脆就做舅舅家的儿子算了,怎样?还有你天天哥给作伴,多好~”

饶有兴趣的揉揉小家伙的头毛,笑的甚是不怀好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拐卖幼小儿童的人贩子呢,被叫做小一笛的小家伙,不过三岁,是几个孩子中年龄最小的,也最淘气的,跟他妈妈一样!

一听到这话,小家伙晶亮的大眸子闪了闪,眨了眨眼,虽然不怎么听得懂话里的意思,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小嘴一撇,乌黑发亮的大眸子泪汪汪的看着始作俑者,又可怜又委屈,就差嚎啕大哭了!

这下明镜坐不住了,不等她开骂,就见坐在一旁的纪念忙从他那没良心的老公怀里抱过抽抽搭搭委委屈屈哭的小家伙,狠瞪了一眼明朗,顺脚还踢了他一脚,再抱着孩子轻轻的哄着,凉凉的离去。

那渐走渐远毫不留恋的身影看着明朗心真是拔凉拔凉的,一时无语,偏这时他大哥还适时的插进一句:“你就作吧!作死你!活该!”

明朗听罢一声冷哼,在回头时就见到自己家的四岁儿子小天天竟然也用一种小白眼看着自己,顿时心彻底的凉了,无语了···

这幅情景,凌远看在眼里,却笑在了心上,这样的生活,他真的很幸福了。只是,目光看了一圈,却没看道他另一个儿子的身影,不禁疑惑的问道:“大姐,小夜呢?”

凌远的话刚落,就见明镜有点担忧的皱皱眉,她也甚有些疑惑,说道:“这几天那孩子都没怎么下来吃饭,问原因也不说什么,脸色也不好,一大早就去公司了,真是让人担心。”又转头问明朗道:“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却见明朗摇摇头,眼里也有着疑惑和担心,他那弟弟自小就老成早熟,什么心思都埋在心里头,他要是不想说什么,谁都没法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这让凌远就更加的担心,自己的儿子他清楚,凌夜性子素来内敛心思缜密,他从不让人操心,就好像一切尽在他掌握中,像明楼却又不似明楼那般厚脸皮放得下,可就让凌远更加的心疼了,他只想让他儿子活的更开心一些,能有一个倾诉口,别什么事都藏在心头一人承担。

而此时的凌夜,的确是在公司里,却是在办公室的洗手间内,趴在洗手台上虚弱的吐着,他早饭根本就没吃下什么,可胃里的一阵阵的翻涌还有小腹那时时的抽痛,都让他无力支撑,双手撑着身子,看着镜子内的自己,面色惨白,眼眶微红,眼神却是鲜少出现的迷乱和一丝挣扎。

他有点不敢相信现发生的一切,他大概猜到了什么,手渐渐的抚上了腹部,眼中的迷乱逐渐被一丝温柔和迷惘取代着。

三个月前的那一幕,至今在他混乱的脑袋里回想,那个人,他真的爱自己吗?自己真的爱他吗?这两个问题,凌夜不敢回答,因为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那到底是真爱还是普通的兄弟间的情。

荣骁,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另一边,一大早就蹭在明家和王天风打太极的韦三牛,终于等到凌远吃完了早饭,又小歇了一会儿,几个人就登上了车,去见今天最重要的那个人。

车在医学院停了下来,凌远下车,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切,他的眼中忽然多了一份怀念和怅然。这儿不仅仅是当年他和三牛他们追逐青春和理想所留下的脚步,这儿还有着他和明楼两人共有的回忆。虽然那回忆并不算美好,却仍让他久未有过波动的心悸动起来。

对,正是在那一年,明楼带着尚在抑郁症中难以自拔的他来到了这儿,带着他走过当年求学路上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分回忆,也在那儿碰到了他的师母,在去了他们家,然后···

然后的事,凌远不想说,那次明楼虽然怒急之下抛下了他,却让他更彻底的看清楚了自己的心,知道了明楼在他心中所占的分量,他并没有失去他,他们间的感情经过那次事件后,来的更加的浓厚和坚定。

凌远眼中闪着盈盈泪光,却又是那样的柔和,他谢绝了平安和明朗两人的扶持,自己一个人拄着拐杖走着,沿着他当年和明楼走过的路,看到了那篮球场那假山,看到了那一座青藤树的宿舍,和韦三牛相视一笑,眼中流露出共有的怀念和感叹。

凌远的心思,韦三牛自然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更是历历在目在脑中浮现,他没有打扰凌远,他就静静的陪在他身边,坐在尔雅湖畔的石凳上,看着那一水的涟漪,难得有情调的感叹道:“真是怀念啊!凌小远,你还记得当年那一个个大半夜里,我和你还有周明白崇,四个人偷偷的逃出宿舍,就在这儿,打着一个煤油灯,拿着小动物的尸体做解剖。你更是厉害,经常背着我们一个人来,吃着独食,还把校务处的人吓得半死。你还记得吗?”

韦三牛说着,面含微笑,眼底浓浓的温情和一抹怀念,时间过得太快了,白驹过隙,转眼间他们都七十多岁了。

“恩,想忘记也难啊。三牛,谢谢你,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陪伴,陪在我的身边,我代明楼感谢你们。”

凌远突然煽情的说出这话,让韦三牛一时呆住了,也让平安两人呆住了,不过韦三牛并没有如往常那般的夸张调侃,他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神往,不知是想起了那曾经过往的岁月,还是眼前这人那曾绝代的风华。从以前到现在,凌远,永远都是闪耀在他们所有人身边的太阳,光芒万丈。照亮着自己,也照亮着他们。

手轻轻的握住凌远那已不年轻的手,无限感慨的说道:“说什么谢呢,我们都是兄弟,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你就别总瞎想些有的没的,好好的保重自己,就行了。知道吗?”

“恩。”

杨柳低垂,风带来了这句话,卷起了一阵微笑。他们并没在尔雅湖耽误很长时间,很快,就到了那幢熟悉的校工宿舍。

敲门声响,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约六旬左右的男子,温文儒雅颇具当年陈老师之风,凌远三牛猜到了是谁。

而开门的人也在看到凌远的那一瞬间,眼中突然闪起泪光,欣喜若狂,毫不顾忌自己的年龄立马给凌远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狂喜的声音中都带着阵阵的颤意,道:“小远哥,您终于回来了!十年了!您忍心让我爸那样的等您吗!?他还有几个十年可以等,您知道吗?您呀,为什么总是这么的任性胡闹呢!!”

从回来道现在,凌远还是第一次被一个老头子这样喜极而泣似怒似怨的抱着骂着,心里一阵抱歉和心疼,拍拍这小老头的肩膀,说道:“好了允贤,都大年纪了,还这样情绪外露,你也不怕你孙子笑话。”

就在刚才,凌远从陈允贤的脑勺后面看到了一个小豆丁的身影,纯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一对奇怪的他们,看着他的爷爷。

凌远安慰着,陈允贤也在听到这句话后松开了他的双手,然后故作正经的咳了两声,尴尬一笑,说道:“好好,小远三牛哥,你们都进来了,我爸就在里面,一直等着你们呢。还有平安小朗,都进来吧。”

说罢引着众人进来,自己对着在阳台给花花草草浇水的父亲说道:“爸,您看谁来了?您一直心心念念,盼着归来的凌远小远哥回来了,他来看您了。”

陈允贤的这话一落下,凌远就看到那一道身影登时顿住乐,带着微微的颤抖,接着他放下了手上的喷水壶,缓慢的转身,苍老的面容下,是凌远依旧熟悉的温和俊朗的面容,虽布满了岁月的皱纹,可那一双眼睛仍旧是那样的绽放着神采和精明。他就是凌远一生中最敬重爱戴的师长亦可称之为父亲的人——陈淮中。

虽然年过九十了,可精神依旧矍铄,和十年前一样,凌远很欣慰更加的抱歉。

陈允贤忙过去想扶着父亲走过来,可却被自己的父亲用手挥开了,他就那样挺直着腰杆,步履稳健朝凌远走来,眼里是少有的严厉和从未有过的痛心,看着凌远心里虽是一阵忐忑,却仍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等着他老师过来,他希望老师能打他一巴掌,能狠揍他一顿!只要能让他老人家消解心头之气,他凌远甘愿承担一切。

陈允贤也紧张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韦三牛平安明朗也有点担心起来,看着那两个年龄都很大加起来都快两百岁的老人,任何一个有事都让他们心疼!就连陈允贤家的小孙子,也有点怯生生缩在自家爷爷身边,有点小害怕的看着太爷爷朝那个陌生的爷爷走去。

可意料中的巴掌或雷霆的震怒并未在凌远脸上在众人耳中响起,陈淮中走到凌远面前,扬起的巴掌在离他学生分毫距离下停了下来,他用一贯平静的声音问道:“凌远,你知道错了吗?”

声音平静的让人揣摩不出他任何的感情色彩,凌远先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继而又抬起头,眼里多了一份晶莹和歉意,说道:“老师,对不起,我错了。”

“错!?你还知道错吗!你凌大院长还知道错吗!十年了!你十年前一声不吭的那样走掉,可有没有为孩子们,为我们想想!!你父亲临终前,我答应了他,一定会照顾好你,看着你生活美满平平安安的下去!明楼走了,我们都很伤心,我比谁都心疼你!对我而言,你不仅仅是一名学生,是我好友交托的遗愿,更像是我的儿子!这么年来,我对你怎样,你难道都不知道吗!?凌远,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凌远的那声道歉让陈淮中的情绪一时激动起来,脸色泛红,身子也有点不稳,吓得凌远忙丢下手上的拐杖,扶住了老师的身体,用他那不平稳的身体扶着他的老师坐到沙发上。

在父亲的面前,凌远再也没有多少掩藏的,一颗颗泪珠止不住的落下,声音中带着颤意和无尽的抱歉与忏悔,“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那时候真的是疯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怕回到那房间,我怕在那儿我会控制不住的想起明楼,我接受不了,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所以,我才逃走了!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我也不是一个好爱人,我辜负了明楼的期望,辜负了大姐,辜负所有的人。老师,对不起。”

凌远跪在地上,身子颤抖,腿也一阵阵无法忽视的疼痛,他拒绝着韦三牛的扶持,忽视掉所有人紧张关心的目光,他只想好好的忏悔,在他剩下的唯一的父亲面前好好的忏悔。

他对不起所有的人!西藏的十年,让他渐渐的走出了那段不敢忘让他伤心绝望的过去,却让他的心每一刻都受着良心的谴责。他不该那样的一走了之,抛下了自己的孩子和家人,他果然从头至尾就是一个自私凉薄,懦弱又疯狂的人!

脸色越来越惨白,心脏也一阵阵揪痛,他的身子有点承受不住的往侧面栽了下去,却又被一人紧紧的扶住了,听到他那焦急的满含关心和爱护的声音:“小,小远,你这孩子怎么从来就这么傻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着忙使了个眼色,韦三牛忙趁机扶起了凌远,扶着他坐下,忙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倒出几粒,不由分说的给他灌了下来,引来凌远一阵咳嗽。

手依旧攥在心脏处,脸色却渐渐缓和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喘了一口气,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老师,很委屈的示弱道:“老师,真的对不起,疼····”

最后一句疼,让陈淮中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去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又因为是自己最钟爱的学生,哪真舍得在骂他。冷哼一声,笑骂道:“哼,知道就好!以后给我照顾好自己,自己的这一个断腿也尽早给我去看看,知道了吗!”

“哎。”凌远闻言,甜甜的一笑,温暖又让人看了无奈,陈淮中又絮絮叨叨的念了好一大通,从当年教他们起时,凌远韦三牛周明白崇少白几个熊孩子那一桩桩丑事全部一咕噜的倒了出来,听得平安明朗几人啧啧称奇,看着两个老脸羞红的老头子,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人活着,真是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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