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七公子

番外篇——归来

金色的余晖下,晚霞渐渐隐去,天边慢慢被一层暗沉的黑幕所笼罩着,夜,已经到了。窗外还淅淅沥沥的飘着雨,打在玻璃上,出现了一道道残痕。

而此时,凌远也醒了,他先怔怔的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雨景,思绪却飞到了十多年前,和明楼共处的那二十多年,往事如烟,至今想起仍令他的心感到一阵触动。

那时候依偎在他的身旁,他就想,无论遇到了怎样的事,他都不会害怕不会退缩,与明楼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感到幸福。因为有明楼陪着,有他最爱的人在身边,他是幸福的。

他凌远并不是一个煽情的人,可当一个人在漫漫长夜里孤独的过了这十年,他就真的感到有点孤单了,他也是人啊,他也怕寂寞的啊!这么多年,每当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身侧是空空如也的那一块时,他都难过的想哭。却一次次的强忍下那眼泪,他必须要坚强的活着,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从那段沉痛的过往中走出来,这是他答应了明楼的,他必须要回到孩子的身边,赎他的罪。现在,他的身边有大姐,还有孩子们,他还是幸福的。

念及此,不由莞尔一笑,眼中的悲伤和怀念已渐渐化为如今的平静无波与豁然,纪念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好就是凌远那一双看透世事仍清澈的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风轻云淡一如他的内心,放下了一切。

这让纪念在看呆的同时也不禁松了心中的一口气,也让他不禁想起了十多年前,从父亲离世后的那一天天里,他就再也没有看到爹爹脸上呈现出这样的笑容,那样轻松和满足的笑容,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在自家爹爹脸上看到过了。

他的手上端着一碗粥和几样他爹爹最爱的小菜,按耐住眼中的那抹酸涩感,他走了进去,带着笑,温柔又宠溺的步到那人的面前,像多年前那样甜甜的叫了一声:“爹爹~”

凌远被这温柔的声音拉回了神,看向来人,模样依旧是记忆里的乖巧懂事,明眸浅笑里又透着撒娇和委屈,这是从小最爱粘他的念念,星莞的孩子,也是他的儿媳妇。

“念念····”凌远笑了叫着,笑的如记忆中那般宠溺和温柔还有一丝抱歉,这让好不容易压下心中思念狂喜又委屈的纪念,一下子控制不住眼眶就红了,少有脾气将手上的吃的重重的搁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用他那双美目委委屈屈又哀怨的瞪着某人,最后将人小心的扶起来再紧紧的抱住那有点瘦弱单薄的身子,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哭了起来,道:“爹爹,您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为什么要丢下我们?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们有多么的想您,您以为我们就真的不知道您在西藏吗?您以为我们就真的不想去找您吗!我们想去,一直都想去。可姑姑告诉我们,要让您自己慢慢的走出来,不能去打扰您,怕会再次触痛到您。所以我们就忍着,一直忍着,好在,十年了,爹爹,您终于回来了。”

声音中带着颤意,还有被环住的温暖的怀抱,都让凌远的心也跟着疼起来,也跟着暖起来,孩子们都长大了,懂疼人了,会照顾他了,他心中很欣喜和感动,更有着心疼和抱歉。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陪伴在孩子们的身边,陪着他们,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念念,对不起,爹爹以后再也不走了,我答应你,别再哭了好吗?”在哭我怕到了天上,你亲爹爹会冲过来砍人的。

这话凌远当然没说,笑了笑,轻拍着小家伙的身子哄着,好不容易才让那三十好几还喜欢哭鼻子跟小时候一样可爱的孩子松开了他的身子,抬起了他的头,满眼不相信的看着他,问道:“是吗?爹爹,您现在说的话,可是一点公信力都没有,不过我愿意相信您。”一笑眼中光芒万丈,骄傲的说道:“这话我可记下来了,您老可别再忘记了!要是以后再敢离家出走,我们就真的再也不认您了!您自己掂量着吧!”

“·········”那模样儿让凌远联想到了一只得了胜利还卖乖的大孔雀,耀武扬威气焰嚣张,只是那说的话儿,却让凌远一时有口难言,又憋屈又火大!这一个个的能耐都大了,翅膀硬了,都威逼起了他,这真是造反了!!!

凌远目光微沉,表情却甚是别扭的想骂又不敢骂,让纪念眼里的笑容更灿烂了,半响才见好就收的有点心疼的端起搁在一边的粥夹了一些菜,递给了自家爹爹,连哄带劝的说道:“好了好了,念念不说了,您也别生气了。您呢,也饿了,要不让我喂喂您,我·····”

话没说完,就被那一道老了还漂亮瞪起人来杀伤力十足的眸子给吓得赶紧吞下了后面的话,忙将碗递了过去,继续絮絮叨叨的说道:“爹爹,您就大人有大量别再生气了,小心让粥噎着,您说您,多大的年纪了还跟小孩子一样闹脾气,这可不好,这人吗就得知足者常乐,尤其是老人家,您知道了吗?”

“·······”这话听得凌远眼皮子抽了抽,拿着勺子的手也顿了两下,然后抬眼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那从小乖巧懂事爱粘人的念念,他··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自知理亏在先,有苦难言有气难发,没办法凌远只好低着头再不说一句话的闷头吃起了碗里的粥。

而纪念也不再找话挤兑他家那任性又可爱的老头,一直强忍着笑意,等粥吃了又好声哄了一番,在凌远的怒火达到顶峰的时候忙拿起饭碗一溜烟飞了出去。

门外早就围着几个人,满眼探究促狭的目光在他身上打着转,只见纪念高冷一笑,竖起一个大拇指,翩翩然向厨房走去。

剩下几个人又交头接耳围在一起,时不时泛起可疑的笑声,听得在客厅内和自家丈夫还有弟弟说话的明镜眉头一皱,又好笑又无奈的骂道:“至于吗!那几个孩子跟点了炸药一样的,非得一个个的冲到小远那里撩毛惹怒他,真气出个好歹,心疼的还不是他们。唉唉唉····”

她的这话一落下,笑声中又道一句:“那几个孩子心中积压的火可不止一丁半点,让他们发泄发泄,小远哥也是得好好教训一顿才行。大姐,听说您下午还打了他,您可真舍得,您就不怕到时候大哥找您算账!敢打他的老婆,胆够肥的啊!”

说话间还不忘将桌上的热茶讨好的奉送给自家大姐,眼里玲珑剔透挂着甚是得体的笑,却说着没大没小的话,不用说这就是那个老了也精明的老貔貅阿诚了!

明镜闻言,冷眸一笑,幽幽瞪了过来直接说道:“你觉得他敢吗?”

“······”就这一句话,登时让明诚没得话说,脑海里满是他的好大哥在大姐面前永远怂怂找骂的样子,太久没见到过了,也太怀念了。

一时间,围坐在一起的明镜王天风明诚三位老人都无言,都想起了曾经熟悉的怀念的人,气氛登时变得沉重压抑起来,好在明诚身旁还坐着明家第二代大小姐明格,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将自家爹爹霸气的推到了一边的位置上,然后亲昵的挽起明镜的胳膊,笑眯眯的笑说道:“姑姑,您别伤心了,伯伯既然回来了,一切都好,大伯会高兴的。而且我也想过去逗逗伯伯呢,好久没见他了,真想他呢~要不,我现在就进去,呵呵,我····”

笑声还未尽,她的话就先停了下来,因为她的视线被眼睛斜前方的一道清瘦单薄的身影吸引住了,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她的伯伯永远都是那样的高冷霸气,时而严肃过头时而温柔宠溺,又任性又爱面子的伯伯,这么多年来竟然一直没变,还是那样的让人看得心里发毛,瞧那眼里毫不掩饰的怒火真,真是吓死她了!我去!他人出来了,怎么没人告诉他们!!!却见那一群人爱莫能助的耸耸肩,其中就有她的亲弟弟

美目狠狠的朝那一群没良心的弟弟们瞪了过去,转眼间又变得温柔大方,眼含笑容的小跑过去,亲昵的挽起她家伯伯的胳膊,将头埋进他的肩膀上,非常自然又撒娇的说道:“伯伯,您就别生气了,格格还不是因为太想您了,才言不由衷的说出那话,您千万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您看我们大家都在等您呢,您都做了一天火车了,怎么不多睡儿呢,要不我送您进去在歇会吧,伯伯?”

眼睛晶亮晶亮的,透着狡黠,跟她爹一个样!!凌远心里狠狠的骂了一通,深呼吸一口气,这才看向这个从小就不省心爱闹腾的明格,冷冷的说道:“不必,你去另一边玩去吧。”

“……”一听到这话,在外一向精明能干高贵冷艳,在家却无法无天公主脾气大得不得了的明格明大小姐一脸欲哭无泪又泪眼朦胧装可怜的看着自家伯伯,欲打出感情牌感化她的伯伯,可却见她的好伯伯铁石心肠的凉凉看了她一眼,眉眼深处的那抹幽冷在错身的刹那又变得温柔宠溺起来,只是明格没有看到这一幕。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家伯伯毫不留恋的从自己身边走过,看着那单薄的一瘸一拐的身子,心中蓦地一通,眼眶也红了险些要落泪下来。

见状,坐在沙发上温柔的聆听众人说话的男子站了起来,温文尔雅气度不凡,脸上挂着一抹有对爱人的宠溺还有对眼前这个陌生老人的尊敬和歉意,他忙走了过去,自然的扶住老人的手,一边欠身说道:“伯伯,我叫顾晟,是格格的丈夫,很高兴认识您。方才格格说的话,还请您不要见怪,她只是太高兴了有点忘乎所以才说错了话,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盼着您回来,我们也一直盼着您回来。”

声音温润和煦,笑容得体,举止间又透着一股大家风范,一看就是个家教良好的孩子,凌远点头一笑,算是认可了眼前的侄女婿,看在他的面上,就对方才那疯丫头的行为忽略不计吧。可他就纳闷了,为什么他明家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强势霸道!一个比一个疯!一想到还未归家的自个闺女,凌远的头又疼了····想来想去,只有六个字能表达他心中的郁卒之气,却也只敢在心底想想:都是大姐惯得!

任顾晟扶着,他一过来,明诚立马让座,露出了与他女儿如出一辙明家特有的狐狸笑,诚恳关心的说道:“小远哥,您就别生那丫头的气了,她从小到大性子就野,您不是不知道,就别生气了,好好保重身体。您放心,回家后我一定让顾晟好好的教训她一顿!”

教训她?我看是你没胆教育自个女儿才推给人家顾晟的吧!凌远很不客气的瞪了一眼明诚,然后笑容乖巧无辜的看向自己的大姐,还没说话,就见明镜拉住他的手,几十年如一日的宠爱说道:“小远,什么都不用说,好好休息,好好养好身体,就是对姐姐最大的回报。知道吗?以后那样的事,再也不能发生了,你也别怪孩子们,他们都是为了你好,想你才那么闹的。知道了吗?”

“恩,我知道。”话音刚落,玄关处就响起一阵熟悉的风铃声,人未至声先到,一道声如洪钟十足欠揍的熟悉声音传了过来:“今儿个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啊!我还以为是自己窜错了门呢,哦哦,让我瞅瞅,是谁来了?”

说着还故作老花眼的摘下那挂在眼上的摆设眼镜,眼镜却贼溜的瞄向了沙发上那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看着那愈发清瘦的身子,苍老的白发,明明比他们都小,却怎么让人觉得比他们都老,都让人心疼。那个一贯任性固执的老头,还真知道回来!!!

连他都未发觉自己的手在看到老友的那一刻,就忍不住颤抖起来,心也跟着颤抖起来,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盼着,一直等着,终于等到他回来的这一天!可一想到他当年那样决绝的离去,想不生气都难!!他到底把他们这些朋友当成了什么!!

韦三牛很气,从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强压住心中的喜悦,故作阴阳怪气的刺激那人,想看看那老头有什么反应!不给出一个交代,他们就绝不原谅!!!

从韦三牛进来的那一刻,凌远也站起来了,他的眼里有浓浓的抱歉和心中一丝难掩的暖流,他这辈子欠的人情实在是太多了!有大姐,有孩子们,还有他的朋友们。他不知道用怎样的话表达自己内心的歉意,身子也有点微微颤抖,半响才敢抬眼正视好友那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说道:“对不起。”

可他的话,这三个字却一下子点燃了韦三牛心中的怒意,愤而骂道:“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这十年来的情吗!你当初走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你是潇洒自由了,一个人在西藏晃悠了十年,可你有没有想过孩子们的感受!想过我们的感受!要不是孩子们拦着,我早就拄着一根棍子去西藏,我就是抓也要把你抓回来,在狠狠的揍你一顿!让你知道,你到底错在了哪儿!!凌远,我们都老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十年在等你,难道你真的希望自己回来时,我们却走了吗?你怎么就那么任性啊!都是明楼惯得,都是他惯得·····”

最后的两句话,说的让在场所有人都心底一痛,红红的眼圈,似都想起了曾经熟悉的人,也都更加的心疼眼前的人。

“三牛伯伯,您别再说爹爹了,他已经知道错了,我们也都教训了他,您也别再生气了,好好保重身体。”明朗说道,韦三牛听了,脸上原本挂着的怒气和痛色转瞬即逝,又换上了众人所熟悉的老不正经,笑眯眯的看着明朗,道:“教训?怎么个教训法?说给伯伯听听,你们这爹爹,是得狠狠教训一顿才行,不然人家下回又跑了,哭都没地方哭!”

说完看着那个一直站在那儿不动,低着头好像还在哭着的某人,眼底浮起了温柔和欣慰,在一脚踢了下自己身旁不争气的大孙子,骂道:“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人家哭了吗!赶紧过去扶着你爷爷呀,那就是我一直跟你念叨的你的亲爷爷,他回来了,快去吧!”

被踢的小孩一脸夸张的揉揉自己的腿,很委屈的瞪着自家外公,这老头更年期不是早过了吗!怎么动不动就踢人!真是的!他一定要告诉他爸爸!!!

可那个人,是自己的爷爷,是外公一直跟自己说的爷爷,是小时候一直抱着自己的爷爷,他虽然脑海中没什么印象,却看着那个孤独站在那儿的老人,心中却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在他外公的无影腿再次踢来时,小家伙也应该说是凌如松的小孩,忙跳着奔了过去,站在比自己高出很多的老人面前,抬着头看着他,眼中闪着好奇和疑惑,问道:“您是爷爷?外公一直说的那个很多年前离家出走一去不复返的爷爷?”

殊不知他的这话一出,韦三牛有多恨不得敲死这小子的脑袋,他是这么教的吗!真是没大没小!!这···

习惯性的抬头瞄了一眼凌远,见他愣愣的看着他的乖孙,眼里没有一丁儿怒气,这下韦三牛放心了,拍拍小心脏慢悠悠的也跟着晃了过去。

而凌远看着眼前的小家伙,看着孩子眼中的纯真和无邪,凌远的心一下子柔软了很多,这是他和明楼的第一个孙儿,也是唯一一个在明楼的怀里抱过的孙儿,一眨眼,孩子都十多岁了,时光真快啊。

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脑袋,眼中的笑容带着点喜悦与怀念的泪光,温柔的说道:“松松都十岁了,都是大小孩了,长得真像你爸爸,真乖。”

凌如松一听到这话眼睛都放亮了,笑的更加的灿烂,一点都不怕生的亲热的挽住亲爷爷的手,得意的说道:“爷爷,您真是说的太对了,大家都说我像爸爸,我一定会像爸爸那样努力学习的!我才不会跟外公那样,整天打我脑袋,我要是以后考不上大学,一定是他的错!您说是不是?还有我妈妈,她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跟外公一样,总爱挑我的错,帮我报了一堆的培训班,上了一天的课,真是累死我了!爷爷,您要是早回来,就好了,一看到您这么的慈祥,我就放心了,我以后天天跟着您,好不好?”

小家伙甜言蜜语夸得凌远也笑的更加慈祥温柔,更引得其他人齐齐偷笑,宠溺的抚摸他的小脑袋,斜着眼睛瞄了一眼韦三牛,见他那气得火烧眉毛想骂又不敢的表情,凌远的心中就非常的解气。

在楼上听到动静的小家伙们也都跑了下来,一看到凌如松,各个都兴奋的不行,硬拉着还在亲爷爷身边依依不舍的凌如松跑去了楼上,顿时响起一片疯闹的玩耍声。

听得韦三牛又是一阵摇摇头,摇着大蒲扇说道:“都是一群疯娃子,你一来都热闹成这样,连雨也跟着来了,都晴了多少天了快热死我了,这就叫做贵人多风雨。”

旋即又看向凌远,说道:“你呀,也真是让人不省心,不仅让我们担心,也让大姐跟着担心,真是罪过啊。”说罢还看向明镜,讨喜的说道:“是不是呀,大姐,您这回可得好好的骂一顿才行,这孙子呀就得时时的敲敲打打,一刻都放松不了警惕。”

“呵呵,三牛,你这么多年脾气一点都没变,这么说他,就真不怕小远秋后算账?”

“算账?我会怕他,哼,我才不怕他呢!大姐,有您在,我谅他也掀不起什么蛾子。您说是不是?”他一点都不怕的当着凌远的面这样说道,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凌小远呀,啥都理亏,啥都“怕”他的趁这几天好好的怼怼,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果然凌远听到这样的话,只是抬眼幽幽的瞪了一眼他再不说二话,倒是韦三牛一看到凌远的腿,心就沉了下来。他已经从明朗处知道了那腿的事,想说点什么,又怕凌小远心里不自在,他既什么都不说,那自己也就不问吧。以后多注意点,照顾照顾他就行了。

几个人聊了很久,等时间不早了,韦三牛才起身,临走前诚恳的说道:“凌小远,你能及时回来,真是太好了。回来好回来好,过几天周末咱们一起聚聚,平安应该今晚会赶到,静慈那丫头最近也都在外面出任务,那松松我就先放在你这里了,让他跟你多待待,我一直有把你和明楼的事告诉过他,他很懂事的,你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知道了吗?”

“恩,好,谢谢你,三牛。”

韦三牛闻言轻笑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叮嘱道:“我差点忘记了,你呢,最好明天找个机会去见一个人,陈老师。那老头子可是等你等到现在,一直撑着一口气,不看到你回来,他可不甘心,他心中可憋着一大股火呢!您悠着点,别气到他,也别气到自己。”

凌远一听到这话,一听到他话中的陈老师,心中一下子被席卷而来的幸福包围着,陈老师对他而言,不仅仅只是一个师长那么简单,他更像是一位父亲,时时关心着自己,守护着自己,无条件的支持的自己。他没想到,他万万没想到,他的陈老师,竟然还在等着他···

他的心中有着太多太多的抱歉和自责,却在听到这句话时,幸福的不行,能在这般的年纪,还能拥有自己的父亲,他活着,真是太好了。

韦三牛欣慰的拍拍凌远的肩膀,他清楚的知道凌远心中此刻的感想,他理解,这份感情是无人取代的。陈老师还在,对他们,对凌远,真是莫大的安慰和幸福。

“我走了,明天见。”一语落罢,明朗也立即跟着出去,情同父子的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上了车,远去。

凌远目送着他们离去,眼里的泪光仍闪烁着,在转头迎向明镜和众人担忧的目光时,温柔浅笑安慰道:“大姐,您放心,我没事。”

“恩,好。”

 

平安是夜里两点多钟的时候赶回来的,他静悄悄的打开一楼卧房的那扇门,将自己的步子放到最轻最轻,走到床边。

虽然他一身的疲惫和委屈,却在看到印象中那熟悉的面容时,平安的眼中满满的盈眶着泪水,喜悦的泪水,欣慰的泪水,更有心疼的泪水。

他心疼他的爹爹,心疼他当年一人孤独的离去,一个人在西藏孤孤单单的守着那份思念和对他们的愧疚而活。他老了很多,瘦了很多,这让他就更加的心疼。

他不忍心叫醒自己的爹爹,深情的看着他,久久的不动一下。他的身边还睡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儿子,这臭小子倒是睡得自在!

最后实在是太累了,他才悄悄的将自己的身子埋在旁边客房内的沙发上,睡了起来,临睡前的最后一抹记忆,是他对自己的父亲明楼说:爸爸,爹爹终于回来了,您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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