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七公子

远处有高楼

二十二
第二天,凌远是一阵阵头疼扰醒的,按住额头,脑袋昏昏沉沉,思绪间好似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他喝的烂醉如泥然后,然后他好像给某个人打了电话,然后就···不知道了。
挣扎着起来,顿觉身上一阵异样的酸痛尤其是那下面,凌远心中忽然闪过一道不好的预感,缓缓回转头一看,脸色瞬间煞白。
他的身边躺着一个人,一个异常熟悉的人竟然是——明楼,他仿佛明白了什么,虽然他们身上都穿着衣服这说明不了什么,可他自己身体的感觉却骗不了自己,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远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咬紧唇舌脸色苍白,紧蹙的眉头似在诉说内心不可控制的骇然,最后凌远强自镇定下来,趁着明楼还未醒忙起身近乎仓皇的逃离这个地方。
一路上,凌远感觉自己头疼欲裂可他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昨天的一幕幕,不管是跟念初的离婚还是和明楼之间的那种,都给他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一切来得都是那样快,醉酒前的他脑中最后希望的是这一切醒来都是一个梦,念初还在家也在,可现在呢,他···竟然跟明楼发生了那种关系,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这让他如何能接受!他永远都不会在原谅自己了!
怀着心中沉重的负罪感带着一身疲惫酸痛回到医院,强定心神第一件事就是和三牛一起去李睿那查房。
李睿那一刀直捅腹部受伤严重再加上伤到了脑部,眼睛一时淤血未清用绷带缠着,整个人躺在床上,精神异常的萎靡焦躁十分的虚弱,凌远看着也心疼,才不过几天他一回来自己这学生就成了这样,小郁那孩子还真是一个惹祸精,他能不生气吗。
凌远忽略自己身上的不适,安慰道:“当时的情况虽然非常复杂但你不用担心,肇事的那几个人已经被拘留了,你现在的这个暂时性的失明只是因为脑袋里面有个血块,我们经过会诊过后都认为这个血块很大可能是可以自己吸收的。”
凌远安慰着,声音中掩饰不了的关系和一抹无力感,他感觉自己可能是有点发烧了,头疼未曾有丝毫的减弱,强打着精神。
“小郁呢?”李睿心中焦躁难安,对于昨天那事,他未曾有任何后悔,本身就是小郁的一片好意,让他忘记许楠的不辞而别,谁曾料到会发生这事!
“她没事,你要找她吗?”凌远问道。
李睿沉吟一二,这才说道:“这两天把她调到这儿做管床大夫吧。”谁知凌远一听这话,立马不同意,说道:“这不行,就她那个脾气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定会给我惹更大的麻烦!我不同意!”
凌远很不满,声音一下子抬高了不少,这让李睿一下子反过来劝着他说道:“别再处理她了,这件事情我自己也有责任,小郁老把自己当做华佗在世,这一出去还拿自己当泰森呢~”
这话一说出来,凌远眉头直皱这真不好笑,正想说这话就听到对面三牛一阵不合时宜的傻笑,直接一记眼刀瞪了过去立马刹住了那惹他厌的笑声,最后还是答应了李睿的要求。
“那行吧,她在你这儿待着至少也算踏实,那你好好歇着吧有什么事情让他们随时叫我。”说着伸手过去被李睿握住,听见他诚恳的说道:“小郁最近很好的,真的,而且以后会越来越好。”
“行了,好好歇息吧。”说罢起身离开,韦三牛也向李睿握手安慰了下,立马跟了过去,他有更重要的事要找凌远。
一路上相顾无言,一前一后,到了办公室。
韦三牛看着凌远那自一进来就背对着窗口凝望久久不言,那个背影竟给人一种萧索孤独感,他从未发现凌远竟然瘦的这么厉害,最近的这段时间,即使他不说,三牛也知道凌远的烦心事实在是太多了。
尤其是在廖老师事后自己又跟他冷战,他有苦难向他人言,就连自己也不愿意帮他,凌远的心里一定很难过。
他跟凌远周明三人从大学时代起就是同一个班同一个宿舍,二十多年来风雨同舟携手共进,他们一直将凌远看做小弟弟,再加上他身子弱一直以来就像对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宠着他。
可这一切从凌远接任院长后,就变了,先是委派周明去德安学习安排念初去非洲,又是大刀阔斧的搞改革,处理事情越发果决狠厉不近人情,有些事做的太让人气愤了!
可是看着他,孤独一人的在这条道上走,听着别人对他背后的肆意谩骂,他心里是很难受的,他不止一次的劝服自己一定要站在凌远这边最起码不能跟他对着干,可到最后呢,往往最能把他气倒给他当众发难找事的偏偏就是自己!
他实在是不能容忍凌远的某些做法,深恨他对廖老师所做的一切处置,可身为他的朋友,他怕以后还会一次次的出现这种类似的事情发生,所以,他接受了温宁的邀请,不日即将去那里,到时候,他们依旧是朋友,是最亲密的兄弟。
他今天来这,说的就是这事。
三牛将手中准备好的辞职信放在桌子上,看着前方的身影,狠下心来说道:“我已经答应温宁那边尽快过去,可是小睿现在受伤了我想在拖延一段时间。”眼中似有隐忍的挣扎,想了想还是说道:“其实我这个人吧,自由散漫惯了我总是··总是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给你下不了台,这是我做的不好的地方。再加上你现在在改革,有我这么一号人戳在这儿你肯定蛮头大的。这两年你干院长干得不错,我都看在眼里,可是有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不近人情。”
三牛说完看着凌远愈发难受,干笑一声打趣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反正这也不是我该管的事。”
等了良久,他才看到凌远点头应道:“既然已经答应对方了,那就按时去吧。”
背影还是一如既往地坚硬,还有那生硬的语气,让三牛眼眶顿时艰涩起来,没办法说道:“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他在想:如果凌远这时候能稍微挽留那么一下子,那他也许就会答应不去温宁的。
只是此时的三牛并未看到当他走出的刹那,凌远立即回头,脸色惨白额间满是冷汗,紧紧地摁住胃部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伤心无奈氤氲上一层水雾,看着桌子上的辞职信,疼的他再也维持不了坚挺的样子,躬着身子一步一挪的做到位子上,趴在桌子上,忍受着这磨人的疼痛。

等稍微好些了,他就按个号码让人把杨建新叫来,关于住院部轻症组这项目,他还是有很多问题要问下他。
不一会儿就见杨建新颤颤巍巍很是胆怯的来了,坐在那里,连眼睛都不怎么敢抬头看他,看着凌远又是一阵头疼,他有这么可怕吗!他就是看不惯杨建新这样子,这样子小心翼翼,能担任好一个项目组的组长吗!
凌远说道:“这个项目李睿说你也比较熟悉,他现在生病,但项目不能停下来。你现在尽可能简短的,把这个进度给我介绍一下。”
对面的杨建新看着凌远这样凉飕飕的目光看过来,吓得更是小心翼翼,眼睛瞄着一边说道:“是,前天我跟李主任也说过这个事了,现在就是要缩短住院时间又不影响治疗效果的其实就是这些轻症病的患者。”说着将自己准备好的表格文件递给凌远,小心翼翼的说道:“您看这是,我统计出来的一个表格,我是根据咱们医院的数据统计出来的,您看其实有很多的轻症病患者,如果按照新的管理方式的话大概能为我们医院节省出大概百分之二十的床位来。”说着说着见凌远并没露出不快来,心里放松了不少继续说道:“而做疝气阑尾炎这些手术我们医院也做的很好,并不比美国的一些医疗中心差,可是他们能让患者两到三天就出院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呢?”
凌远听了点头,皱眉说道:“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就讨论过,而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这个轻症组分出来容易,可是谁分进去呢?现在我们医院的各个专业组组长都有自己单独领域的项目,谁来负责这个呢?”
眼睛看着杨建新,一贯的冷静威严,吓得杨建新眼睛都不敢再对上他,好像是下定了一个很大决心半响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对,对,其实他们都很忙,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这确实需要一部分人做出牺牲,其实院长,如果真的需要有人做出牺牲的话,我倒是可以试试。”
“你?”这话一说出,凌远很是惊讶的抬起眼看着这个一贯不怎么看得上眼的人,眉头一皱问道:“这是你自己这么想还是李睿提出来让你管?”
就这样冷幽幽的看着杨建新,就瞧着他身子冷不丁的抖了两下,然后就见他怯生生的望着他说道:“这···李主任倒是有一次也提到了这个。”
说实话,杨建新这人他不怎么看好,说话不灵清人虽无大建树倒也算是中规中矩基本功夫扎实,可为什么他每次跟自己说话都这样小心翼翼头都不敢抬,看得他都胃疼呃他确实是有点胃疼,他实在是不怎么相信他能管理好一个轻症组。
可这既然是李睿提出的,凌远也就没办法拒绝,他虽不相信杨建新这人,但却相信李睿的眼光,于是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点头回道:“好吧,这个我留下,你先去忙下吧。回头等李睿好了,我再跟他商量商量。”
“好,好,那院长,我先走了。”说罢,杨建新就怯生生的起身怯生生的离去,凌远看着他离去的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真心觉得胃疼,尤其是看到三牛那一封扔在桌子上的辞职信,胃就更加的疼了。
手按住胃部不停地按摩,等缓和了才拿起那报表认真的琢磨着,随后将昨天剩下的文件一一批阅审核,等忙完的时候已近六点,看着天外已近天黑的夜空,可他今天,实在是不想回那个家。
不晓得,那个明楼还在不在那里?

而被他念叨的明楼,在上午十点多就已经醒了,天方晴好正如他的心般,可他在欢喜的同时又含着隐忧,凌远那般骄傲高冷之人,等他清醒过来,能容许昨晚的事发生吗?而且还算是乘人之危的时候做的,以他的性子能接受的了吗?
他能想象出凌远清醒时,看着这一切,内心多大的惊骇震惊,他能想象的出凌远是怀着何种心境逃出去的,也能想象的出他现在此刻的怒火有多大!
这种事搁在谁身上,都无法坦然面对,尤其两者还都是男子!更何况还是如斯那般高傲的男子,想想,明楼都觉得昨天的一切,仿佛就像是一场梦,一场美丽又刺激的噩梦。谁让小远那么诱人呢。
他们非一般的痴男怨女,也不是一夜情的逢场作戏,他不指望凌远能像个女子样的找他负责,同样他自己也不会去找凌远解释,所以他只能先等着,等凌远气消了,心境平和了,再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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